雨幕洗刷着大地，似若要清洗掉黑色的污秽。
目前唯一的好消息，是几处得不到消防救援的火灾被它们压制了下去。
不过，仅此而已。
数不清的车辆停滞在街道上，城里的交通系统已经瘫痪。
此刻的警察局前停着一辆公交车。
莫尔从车内远远地向外望，最初是十分期待的，然而警察局里的状况实在是无法令人满意。
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，以及在其中游荡，没有目标的丧尸们。
以他的认知来说，它们不会跟同类以外的生物平安无事地在一起，也就是说，它们和人类已经不是一种生物。
畜牲的话，大型犬类也不行，而小型犬大多会被忽视。
另外，它们非常地一根筋。
被认定的目标如果没有逃出它们的感知之外，就会一直追下去，除非眼前出现了距离更近、且容易捕杀的新目标。
从科学的角度来看，它们应该还保留着较低的智力吧……不知道与猩猩相比塾优塾劣。
“神父先生，我们要进去吗……”
旁边一个男人不安地询问着。
那么可怕的地方，当然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，当下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怎么保命。
不过莫尔的意见十分重要。
万一他非要进去看看，其他人该怎么办？
莫尔仅仅是犹豫了一下，就做出了决定。
“不用去了，这个地方恐怕已经沦陷，我们没有必要冒险。”
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等雨停之后再决定去哪里吧，你们有没有异议？”
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问话的男人没有反对，也不敢反对。
大巴停靠在路旁，因为下雨，雨声掩盖了许多事物，游离过的丧尸没有发现车内的异状。
之后几分钟，车内没有人说话，所以很安静，但是这份安静很快被打破。
“救命……救、救命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远处有人在呼喊。
听声音是男人，貌似很惶恐。
“那边有人。”
尤利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，然后有些犹豫地说：“我们要不要去救人？”
因为决定权不在他的手中，不管做什么，都至少必须征询洛克医生的意见。
毕竟他自己还是病人嘛，而且是精神病状况十分不妙的病人，自己的监护权也不在自己手里。
父母不在的时候，病人就要听医生的话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“目前情况不明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。”
“多救一个人，我们的队伍就多一份力量，而且身为神父居然对呼救者无动于衷，你还是人吗？”
莫尔的话音刚落，洛克就反驳了他。
“那也要救得下来才行，亲爱的洛克医生，如果一下车发现情况不妙，我们死伤惨重怎么办？而且你说我不是人什么的也太过分了，不管怎么说，在下身为人类这一点是不可能做假的。”
神父露出迷人的微笑。
“那也不是我们不救人的理由，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？实在不行，我们还可以退回来。”
“那个……我觉得还是医生的话比较有道理……”
尤利小心翼翼地往洛克身后挪了一步。
不过神父并没有在意他。
“你们怎么看？”
莫尔转头望向同一辆车里的其他人，但是没有人说话，显然是不想参与莫尔和洛克之间的恩怨。
看到这样的场景，莫尔的指尖动了动。
不过他最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，而是点头应允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就去看看。”
“……”
陆鸦看着这样的场景，全程一言不发。
天上的雨水有变弱的迹象，但仍然可以很轻易地浸湿衣服。
莫尔和洛克一行人刚下车，才跑几步就看见了呼救的人。
虽然刚才只传来一个人的声音，但看见人影的时候是两个人。
两个男人背着黑袋子，身后紧跟着七八只丧尸，而红色的现金不断地从袋子掉出来，还有一部分裸露在外面。
“抢劫银行？……哼，人类真是贪婪。”
莫尔露出了深深的不屑说：“洛克，你觉得这种人也要救吗？”
“……”
如果抛掉那些累赘，他们应该就可以轻易逃掉吧……但是并没有。
其中一个男人看见了莫尔这边的人群，立刻大声呼救：“快救命，我的钱分你们一半……”
可惜才喊完半句，他就因为脚滑跌倒。
身体重重一摔，就连远处的尤利都能听见声响。
摔倒之后，背着的钱纷纷洒落。
“啊，我的钱……我的钱！”
他拼命地去捡钱，甚至没有注意到身后丧尸接近。
没有人提醒他危险临近，就算注意到，他也未必会丢下他的钱而逃命吧。
……于是洛克听见了被咬之后，传出很远很远的惨叫声。
另一个人被惨叫声吓得摔了一跤，后面丧尸们很快形成了包围圈，他已经无路可逃。
陆鸦忽然产生了疑惑，于是问：“神父先生，我们要不要救人？”
“当然是不救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，况且那样的家伙也没有去救的必要。”
“……”
陆鸦若有所思。
神父看见他这样的表情，唇角的笑容又盛了一分。
“少年，我教你一个道理。”
“道理？”
“如果在多与少之间选择，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少数，特别当少数是不安定因素的时候，更应该毫不犹豫地抛弃，就像现在，救下他们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，甚至可能威胁到我们的安全，而人类是唯利是图的生物，所以不救。”
莫尔的话音刚落，远处那个人就被丧尸们撕扯坏掉，发出了可怕的惨叫声。
如果他们不贪心的话，或许就不会死了吧。
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。
尤利不忍心地转过了脑袋，陆鸦却直直地望着那道残酷的景象，说：“他们……需要被拯救。”
“是的，世人都需要被拯救，因为人间乃炼狱，无人不沉沦。”
“怎样才能拯救那些人？”
“拯救世人的方法很简单，少年……”
神父眼中闪过一道不可捉摸的光，说：“只要你能够成为救世主就可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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